【にっかり青江篇】最后的舞台
食用说明
终于开始写了一点之前在计划的刀myu3伪便当脑洞(
目前计划了6篇以刀myu3大家玩cos的设定+myu剧情未涉及到的历史事件/逸话传说+一些私设和个人理解的创作
大概会按武将们逝世的时间顺序更新
这曾是在此处时空的德川家中,偶尔能看到的奇妙景象之一。
有时是在整洁明亮的庭院,有时在灯火辉煌的筵席,又有时是在尘土飞扬的阵地,家臣和士卒们中央,簇拥着一位披挂整齐,浑身铁马征尘的凌厉气味,手中却悠然握着把舞扇的翠发男子。
但他一转身,一开口,便有不少人捂住嘴偷笑。
“在滨名的海畔呀~明月正高悬呀~嘿呀嘿呀~”
“燃起那篝火呀~捞龙虾呀捞龙虾呀~嘿呀嘿呀~”
歌词曲调都显得过于平易,甚至不如说是土气,然而那副清俊的身材,如碧波流转的发梢,加上畅快的一举手一投足,竟然也使得这般欢脱的谣曲和舞蹈硬生生添了几分优雅。
每当男子翩翩起舞之时,德川的士卒们便会一个个瞪大了眼睛,仔细看着家中这位历经两代的元老。而后在歌声结束的一刻,因这极富特点的舞蹈一边纵声大笑,一边鼓起掌来。
若逢着大家大笑出声,男子便会微笑一句:
“对对,就是这样,笑颜是最棒的东西哟。”
不论娱乐宾主,还是让大家忘却紧张和烦恼,这一招都再好用不过。
当然其他人永远不会知道,这位“酒井大人”——笑面青江的付丧神,此前曾连着好些晚上都跟着隔壁的“鸟居大人”——原为德川所有的,物吉贞宗的付丧神掩人耳目地练习许久,才多少学来了或许不够原汁原味,但总算也够用的舞技。城下的明亮月光之中,曾有大胁差和小胁差一同挥着折扇跳起舞的身影,这般画面想来令人一见难忘,可惜也不会有第三个人有幸得见了。
忠次的“捞虾舞”实在是太过出名,以至于过了十数年,等到他渐渐老去,于京都隐居已久,家康仍然会在他的面前说:“我现在还怀念起你跳的舞来了。”
“可惜我无法再为殿下和大家献舞,实在是抱歉呐。”
“不不,那并没什么大不了……”
十数年后,青江所要扮演的忠次,早已经不是壮年的,统领一军建功无数的,那般有精神的股肱重臣,而是早已告老隐居,年至迟暮的盲人了。
他生怕本来视觉太过敏锐的自己演得不像,早就请求审神者帮自己用法术暂且遮蔽了双眼。大家的外貌问题也依靠审神者施法,好叫普通人类完全不因付丧神容颜不老而起疑,但老病之人该有的神态还需努力想象。
青江循着对面的声音低头,空洞的眼神没能正对来访的家康,而是稍稍偏向右边的墙角。
“殿下,许久不见,近来还好吗?”
“那种事怎样都好。只是我有一事相求。秀吉大人要你在名护屋城筑成的仪式上,率先登城。虽然道理我都懂,但你的身体都这样了,这种表现恩宠的方式……”
“那么殿下需要的话,我忠次就算爬着也要去的。”青江不等他说完,便学着物吉教他的样子,接了话头。
家康的眉头纠缠在一处,表情很难看,虽然青江看不到就是了。
“……谢谢。抱歉。”
“没什么,这点小事毕竟比以前战场拼命要容易多了。”
家康打量一番由侍女帮忙更衣完毕的忠次,仍不甚满意地伸出手去,动作尽量小心地帮他将领口理顺。
青江平时过于依赖自己过人的视力,而今暂且目不能视之后,他便更加清楚地听到人类的手擦过布料的声响,感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。那双手早已失去初见时婴儿的柔软,取而代之的则是壮年人的坚实有力。
他在冈崎城的大火中所怀抱过的那个婴儿已经长大,正如他所扮演的武将已经老去。
一行自阵屋出发,来到城下。
青江下了轿,伸出手让小姓搀扶着他,像病人那样佝偻着背,“见过”众宾,而后在方才落成不久的的名护屋城前,开始缓缓前进。
在小姓触碰到他的手的一瞬间,青江感觉那少年的手握得稍稍紧了些。像是调整着抓住一块琉璃的力道,即担心它跌落摔碎,又担心它被不慎握碎。
但少年并不知道,自己握住的其实是利刃所化,容颜不老的精怪。
他自石砖路踏上桥,木板在脚下低吟出声。
暂时抛弃了自己引以为豪的视力,青江再次想象着一个老病之人活动身躯时的样貌,无比缓慢地迈着步子。作为能够长命的的付丧神,却要亲身演绎出人类之身经不住岁月消磨而展现出的脆弱,想来真是奇妙的体验。
碧空无垠,不时有飞鸟穿梭云间。
其下便是当今天下第二豪壮的巨城。五重七阶的天守默然矗立,只令檐角那些铃铛替自己言语,每一片灿烂的金箔瓦上,都停歇着稍纵即逝的虚幻之梦。
城下则有各色旌旗招展不休。各大名应着秀吉的召集,从全国汇集而来,每支队伍都衣甲鲜明,风格迥异如同每位主君心中的念头。大概周遭无数的目光,此刻正聚集在他身上。
而他什么也看不见。
抬头朝着能够感到暖意的方向,视野中仍是没有温度的无尽的黑。
他只得比平日更加努力地侧耳倾听,听那金戈微动,海鸟啭鸣。远处的波涛传来清爽湿润的气息,乘着和煦春风前来,粘附在发梢和脸颊。
在各路大名及其所率兵马面前,青江就这样一步一步,缓缓走完或许是酒井忠次一生中最漫长的旅途。
而后,就算早知道秀吉这次出兵渡海结果如何,也还需照例夸上一夸。
家康想必也在某处看着自己吧,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。
如果还能看见就好了。自己还差几年便要离开,虽然青江并不觉得离别有什么大不了,该走就走便是。然而照现在这副样子,好好看着以前那孩子的脸来告个别都做不到,想到此处,青江甚至有些后悔让审神者暂时收去他的视力了。疾病这东西真是……
在脑中初次冒出这等想法的一瞬间,青江忽然发现,自己仿佛更加理解了石切丸对于出手杀戮的犹豫。
“如果身体还能健康就好了。”有多少人类曾在御神刀面前这样拼命地,无比虔诚地恳求呢?不可胜数。
青江比以前都更加清楚地发现,石切丸所背负的愿望光是治病这一条就太过沉重了。
人类的愿望,因为他们本身的脆弱才显得可贵而有分量。
这是青江因为任务暂时抛弃了视力之前,从未这般仔细地考虑过的事情。
在周遭的一片盔明甲亮,昂扬欣喜中,只有家康皱了皱眉头,暗自低语着。
“这或许是忠次最后的舞台了吧。”
【庆长元年十月二十八日 酒井忠次病逝于京都樱井屋敷】
“感觉你回来之后,也偶尔会看着自己的手发呆?”
“嗯。和你不一样。我以前似乎……从没有自这种角度贴近人类过。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是如此。”
“更接近人……所以你觉得,这样是好,还是坏呢?”
“我不知道。不过,试试此前从未做过的事也很好。真的很有趣。”